“将军,这怪不得我,我也是为了生存下去,希望将军给我条活路。”
明姬从袖中拿出一个系着红绳的铃铛在蒙西耳边摇了三下,然后她快速爬上床,头枕在蒙西的胸口上假寐。
蒙西悠悠转醒,沉重的脑袋像灌了铅,眼睛半眯半睁,模糊的视线里一缕长发掠在鼻尖,他抬起手拨开长发,轻抚女子的头,慵懒的口吻中带着柔柔的宠溺,“朝烈,你……”
明姬假意睡眼惺忪,缓缓抬起头,撩开脸颊上的发丝,“将军,醒了!”
“怎么是你……你……”蒙西大惊,猛地起身跳下床,这才发现下身裸露,无衣遮掩,他一时赧然羞愧,抓起被子丢盖在明姬身上,气得双目冒火,青筋暴起,忙不迭地拿起衣裳束带赤身通往外室一间用六折屏风隔出的书房内。
……
“公主进宫不向将军通报一声吗?”翠竹生怕太阳晒了我的雪肌,非要撑着一把绣花油布伞为我遮阳,胭脂跟随在另一侧,嘴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当做没听到,翠竹忙替我说了,“公主要去哪儿还用得着过问将军,胭脂,别忘了什么君臣之礼,公主的品阶可比将军高多了。”
“但现在将军和公主是夫妻,夫妻不是不分官阶吗?”
“夫妻当然不分,不过出了将军府公主就是公主,不是将军的妻子,自然没必要像臣子汇报行踪,你可懂得了?”
“懂了懂了!我们现在街上,不在将军府。”
我瞥了一眼傻乎乎的胭脂,又瞄了一眼处处为我着想的翠竹,如果有朝一日,我忍受不了二女共侍一夫的戏码就此离开,不知道她们两个会不会伤心?或许到时我也很不舍吧!
到了宫门口,守门侍卫似乎对我格外熟悉,一见我便是笑脸相迎,先叩拜行礼,再开门恭送。
我让胭脂等在门口,和翠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我对皇宫的路不太熟悉,上次参加家宴只走了一条通往御花园的路,其他拐入拐出的路也不知道通向哪儿。
听说去往皇上居住办公的地方侍卫颇多,守卫极其森严,没有得到传召皆不可擅自闯入,我先问清楚再决定去哪儿。
“翠竹,皇上这个时辰都在哪儿?”
“不出意外,一般都在御书房。”
“怎么才能进入御书房面见皇上?”
翠竹笑了笑,“公主以前从不守宫规,直接就往御书房闯,宫里的侍卫没有一个敢拦公主的,奴婢虽然不是近身伺候公主,却是一进宫就被安排在西霞殿当差,经常聆讯公主教诲。”
我好奇问道:“是吗?教诲什么?杖责还是掌嘴?”
翠竹赶紧敛了笑,“公主教诲奴才都是为了奴才好,西霞殿的奴才都只对公主恭恭敬敬,不敢存有二心。”
我知道她心思缜密,就算我现在为人和善,待人亲和,她也不敢太过放肆,生怕有一天我变回当初那个野蛮霸道的公主找她算不敬不尊的旧账!
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听侍卫禀告皇上还没有下朝,我打算先去看看静贵妃,上次她落水,不知现在如何了。
翠竹一听我要去云霞宫,对着我直摇头:“公主还是不要去了,静贵妃是个冷美人,对公主从来都不愿意多话,公主有好几次都被她气得直跺脚!”
我想那便算了吧!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想了想,准备去看看皇后娘娘,翠竹又拦住了我,“皇后娘娘对公主一直不满,公主也不要去了。”
“这皇宫上下就没有和公主关系融洽的嫔妃吗?”
翠竹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似在给我宣判死刑,我早该料到了,“算了,我们四处逛逛吧!”
我抱着游赏北京故宫的心态在皇宫里转了转,如果手里有部数码相机就好了,可以拍下来做个纪念,也不枉来此一遭。
东拐西拐地走了许久,穿过一条九曲长廊,又跨过一个云台水榭,走走停停,玩玩耍耍,好不惬意,这皇宫布置精妙,所到之处看似如出一辙,其实不尽相同。
“公主,那个园子是皇后娘娘的私苑,一般人都不能去。”翠竹拉住我的手臂,却管不住我的好奇心。
一个皇后娘娘还有独立的私家园子,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果然不一般,我真的想见识一下到底有何奇异之处。
“别怕,我是公主。”
园子的门扉紧闭,低矮红墙有六七尺高,这高度难不倒我,一个助跑跳跃腾起抓住墙沿不是问题,主要这身繁琐紧裹的裙裾限制了我的活动空间,我摸着下巴想了想,瞟见东南角有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不似北方栽种的那种高耸入云的杨树,有点像南方暗中枝桠向外舒展,葱葱茏茏得像个大伞。
“上树!”我拽着翠竹走过去,大抵是因为是皇后娘娘的地盘,所以这边出没的宫人很少,半天也没看到一个。
翠竹惊愕,嘴巴张张合合,“公主,这……这很是不雅,若是别的人看到……这这这……”她目光四处搜索,只有风儿吹动树叶的轻微沙沙声,没有其他声响,她稍稍安下心,看着我提起裙摆踩着树下的一块大石,轻松地跨上一根腕粗的枝桠。
她紧跟着我,不出片刻,便爬上了大树。
“公主小心些!”她在我身后一直啰嗦。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晃了晃,回过头笑嘻嘻地道:“这根可以撑得住两个人,你过来。”我递了一只手给她。
她随我一块儿站了上来,我一只手抓紧上方皱巴巴的树枝,一只手牵着她,这个方位能将园子看个完完整整。
园子没什么特别之处,一半种着姹紫嫣红的芍药,一半放着几个喂养鸽子的竹制笼子,有几个通体雪白的鸽子正聒噪地“咕咕”叫唤,一个澄黄色琉璃瓦片盖顶的亭子矗立中央,亭沿四周垂着粗线串联的红珊瑚珠帘,里面有两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少顷,有个丫鬟打扮的宫娥从亭子走出来,把手里抓着的一直鸽子放回笼中。
我觉得挺无趣,刚生出打道回府的念头,便听一声尖利的怒骂,“废话!都是废物!他们居然连公主的一根毫毛都没扯下来,还想加高赏银,简直就是土匪强盗!”
我大惊,竖起耳朵细听,却再也听不太清晰,那人降了音量,许是刚才一时气愤才没控制住激动的情绪。
翠竹凑近我的耳朵,提醒道:“公主,是皇后娘娘。”
我深吸口气,暗暗思量,如果一直派刺客刺杀我的人是皇后,那么在观赏台塌陷后推我落水的人也是皇后所为了,到底我与她有什么血海深仇,她非要致我于死地才肯罢休?
“公主,你看那是谁?”翠竹惊诧万分的嗓音唤回严重走神的我,我不耐烦地睃了她一眼,“大惊小怪的干嘛!”
“公主,你快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灿烂阳光下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微微垂头从碎石铺就的杨柳小径走出,之前我怎么没发现那儿有道隐秘的小道,男子拐出来后,杨柳仿若被施了魔法,如幻影一般相交相错,瞬间那条小道消失于一片绿意中。
“好诡异!”我低声惊呼。
翠竹却紧张兮兮地捏了我一把,声音颤抖得像看到了鬼,“那……那不是,不是将军吗?”
我定睛一瞧,果然是蒙西!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为何来了皇后的私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