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人自有妙计

作者: 漠河以南 字数:2879

  沈修正沈肃文父子俩,整日里着了官服就早早的去坐衙。沈辞除了饭桌上见过几次外,其余时间不是去老夫人处请安就是窝在院子里弹琴(制造噪音)作赋(吹牛皮),日子过得看起来倒是清闲的很。

  不过是要做乖做巧,在老夫人面前讨个欢心(热脸贴冷屁股),并且要爱护幼妹,做出长姐的风范(不计较沈云这个嘴贱的),以及与沈月好好相处(一起演戏)。

  沈辞觉得,其实…也还好。

  只是,马上,她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男猪脚要登场了———!!沈辞头大的很,呜呜呜呜……老娘好不容易攒出来的怒气值和爽度值又要付诸东流了。

  这几日,沈肃文见到她的时候,总是面带微笑,但那个微笑就跟绵里藏针一样,让人瘆得慌。也不知道沈月到底跟他说了些啥,反正沈肃文对她的态度这几日有点令人寻味。至于女主沈月,大概现在算是沈辞跟她撕破脸皮了,她如今也不过是在人面前装个样子而已。

  想到自己马上又要落入系统这个王八蛋手里,沈辞思来想去睡不着觉,翻来覆去想不到办法,在知道沈老夫人要去上香的时候终于打定了主意!

  “红玉,翠玉!”沈辞一脸严肃的招来自己的心腹大将,将自己的妙计倒豆子似的吐出来。

  “不行不行不行——!!”两个玉却是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沈辞顿感无力。人家女主都可以女扮男装进青楼,还带着丫鬟幽会野男人(男一男二男三…),甚至成为两国谈判的关键,偏偏到了自己这里,大门不能出走路不准快吃饭不准响……现在戴个面纱坐在车里“路过”青楼都不可以。

  但沈辞现在绝对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的那种,方案A被否决了她还有方案B方案C!

  “好,现在换个法子…”沈辞垂眸想了一阵,说道:“你们知道二房的用水是从哪里取么?”

  红玉翠玉:“当然是从后院的井里打的。”

  沈府里所有的水都是从自家的井里提上来的。

  “不是,是热水是从哪里提的?”

  这题红玉会:“烧水的张婆子哪里!”

  “喏,这个!”沈辞取出来一包粉末,“把这个捏一小撮撒在木桶里,记住!是小小的一撮。”

  翠玉小妮子戳一戳那包东西:“小姐这是什么?”

  红玉准备打开看看,却被沈辞一把掌拍掉不安分的小爪子,贼眉鼠眼的笑道:“‘好东西’!但你们不准碰啊,记住一定要看准了是二房来打水的时候撒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沈辞看着依旧一脸茫然还带点胆怯的翠玉,心想这孩子不太行,于是把目光转向红玉,发现这个圆脸大眼睛的姑娘神色居然有点期待。于是把粉包放心交给了她,并拍拍红玉大将柔嫩的小手语重心长道:“最好不要你自己亲自动手。”

  红玉认真问:“小姐要奴婢怎么做?”

  沈辞坏坏一笑:“嘿嘿,她们院里谁平时去打水的,你就早上把这个东西往她袖子口抹一点点。”

  红玉有些担心:“这样岂不是咱们也会着。”

  沈辞暗想,岂止。

  沈辞拍拍自己的胸口:“没事,就算真着了症状不会很严重。”

  红玉见沈辞自我安慰的样子反而有点不敢了。

  翠玉很是捧场的拍马屁道:“好耶好耶!我家小姐果真是冰雪聪明!!”

  沈辞:……

  这丫头有点搞不清楚现状。

  红玉十分鄙视的用食指狠狠戳了这傻妮子的头。

  数日后,沈府里突然热闹了起来,长衫的大夫来来往往奔波劳碌于沈府各院子,但最后诊出来老夫人与二位小姐只是腹泻而已。

  千算万算,沈辞也真没有算到沈月院子里的那个粗使丫鬟居然还是个热心肠,不仅打了二房的,还把沈云连着老夫人院里的也一并打了水。

  那个沈辞偷偷摸摸弄到的巴豆粉,自然不可避免的掉在了各房洗漱的热水里,洗脸漱口这种事情,淑女再怎么淑,终究是避免不了让掺了巴豆粉的水流进了嘴里一点点,毕竟闭起来的嘴巴不也是有缝的不是。

  所以这几日沈府刷恭桶的仆人们怨声载道的。

  但据红玉说,她也只是往那个丫头袖口上抹了一点点点…沈辞震撼于自己的巴豆粉威力同时,又不可避免了卸磨杀驴把巴豆粉埋在了花盆里,当然最后,她还是留了一些藏着。

  沈月沈云到底年轻,不过是多跑几趟厕所而已。但沈老夫人显然被弄怕了,拉也拉的差不多了,但那一把老骨头也被折腾的差不多了,最后躺在床上呻吟不绝。沈辞深深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于是哭天抹泪的表示要去万佛寺替祖母祈福以求早日驱除灾病。

  沈老夫人也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路妖魔缠上了,才有如今这番病痛,连连喊了好几声好孩子,又在捂着屁股入恭前下令让沈辞刘氏赶紧去佛寺,越早越好!

  沈辞终于得到了可以出去干活的机会,心情激动,立马换了衣服就拉着刘氏上了马车。

  “来一来!看一看!咱兄弟的拿手绝活,胸口碎大石——!!”

  “甜滋滋的西瓜——咧!”

  “卖益寿延年丸喽,九两银子一颗!包你百毒不侵生龙活虎宝刀不老长枪不倒——!!吃我张家的益寿延年丸,你活不到一百九十九岁只管找咱!退货退款,诚信买卖!”

  只有母子之名,但母子亲情到底还剩多少并不清楚的刘氏沈辞,挤在一起一言不发静静往万佛寺赶,与外面路上热闹的小贩叫卖声形成鲜明对比。

  沈辞穿来不久,外面喧嚣的商业贸易和各种杂技表演,对她这个骨子里的现代人依旧是极具吸引力的。可现在不同与上次侯府赴宴,现在是母女一车。沈辞自认为对于沈修正和沈老夫人的心思是摸索的不错的,但对自己血缘上的这位母亲仍旧是拿不准。

  沈家虽然家底不厚,官位不显,但到底是崇尚伦理道德强调荣宠的自认清流之家,这几年刚刚过上好日子,是奔着耕读之家的名声去的,所以对市井之气避之不及,生怕沾了一点点没规矩的名声,坏了以后的路,因此沈家顶梁柱沈修正在明白自己没背景没人脉的时候,硬是闯出了“清廉节俭”不忘初心的路子,在皇帝眼里算是能力一般但标杆作用很强的臣子。

  得到了甜头的沈修正自然要把作风贯彻到底,对自己的行为规范完全是向标准士大夫靠齐,所以知道沈月投怀送抱和沈辞在外面有了口角之争,才会震怒不已。在沈修正眼里,沈月沈辞那可不仅仅是在丢他的脸面,还是在断他的前程。

  刘氏作为沈修正不受宠没地位出身不高没有嫡子的正房夫人,这种娘家不行倚仗没有的情况下,肯定只能拼命跟沈修正一条绳,唯沈老夫人为命是从。

  尽管现在与热闹的市井生活就隔着薄薄一层车帘子,但沈辞实在不敢掀开帘子偷偷看一眼,就怕自己身边唯唯诺诺的刘氏回去跟沈老夫人说些什么。

  沈辞这个嫡长女,非常不容易。沈月投怀送抱,沈修正大概骂一天打一顿关几天再把沈月打包出去就完事了,但如果沈辞对男人投怀送抱……沈辞都不用怀疑,沈修正会立马勒死自己或者沉谭。

  “小郎君~~上来跟奴耍呀~~”

  这一道娇媚柔软的声音,把沈辞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同时,又立马勾起了沈辞的好奇心。

  是这里么?!那个令人脸红脖子粗的男女主角初次见面“运动”的场地——春园楼!!

  是不是!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呀——!!

  沈辞真的好想偷偷摸摸看一眼,一眼就够了!

  沈辞死死盯着帘子,恨不得出现一只无形的手哗啦一声就把挡着自己的帘子掀开了。

  “悄悄看一眼罢就。”这时身边传来一句低低的话。

  沈辞惊讶的转过头看向刘氏,刘氏却又立马把头转向了别处,不与沈辞对视。

  沈辞知道刘氏对自己有点别扭,于是不为难她,想了想真就掀开了帘子一角,果然看见一群美丽动人的姑娘们背后挂着“春园楼”三个金字。

  果然是这里!

  沈辞津津有味的打量对面的花楼,此时此刻那边可热闹的很,一位粉衣的姑娘正死死拉着一位青年不让他走,哭的真是梨花带雨让人怜爱。

  眼角余光里,沈辞却看见刘氏似乎往自己这边略略侧了头,嘴角也像是挂着浅浅的微笑。

  定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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