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诵晴

作者: 檀离 字数:2261

  刘全显然被她猜中了,脸上觉得无光,可又想到这是在将军府,他不能造次,因此只能将火气忍下来,一张脸涨红了瞪着苏七。

  “那位小娘子离开你了吧?”苏七笑如春风,“所以你要出来找事做,恰好遇上我府上的丫头,你就诓骗她自己劈柴烧火样样能干。所以现在你觉得,是你自己离开好些,还是我叫人赶你出去?”

  刘全一愣,只好愤愤然离去。

  院子里只留下了阿许、春胜以及余下三名女子。

  苏七觉得劳累,也不想再多问,于是看向方嬷嬷道:“劳烦嬷嬷,将这两名男子安排在前面的倒座房里,三名女子就住在后罩房里,您今夜就睡在东厢房里吧!余下的事明日再说。”

  苏七这是要让她住进厢房,她焉有不遵从之理,方嬷嬷谢了两句,才带着几人下去安置。

  院子里多了几个人,自然也热闹了起来,几个丫头在后院里面欢喜的聊天。苏七在房里听着,竟也逐渐入了睡梦中。

  极难得的,暗香浮动,月色作伴,苏七一夜安眠。

  醒时已到巳时,外面也是日上三竿,苏七记起六姐姐她们要回来,于是极快的唤月澜进来侍候洗漱。

  月澜挑帘子走入,一脸笑意:“姑娘可算起了,今早六姑娘就回来了,还让人送了两个攒盒地精致点心来,有玉露糕、马蹄糕、一口酥,还有许多糖果。”

  苏七从榻上起来,惊喜道:“六姐姐他们已经回来了?我原以为要到午时才能到家的。”

  两人往净室走去。月澜笑道:“姑娘心里盼着六姑娘回来,眼下早到了岂不更好?”

  苏七瞥了她一眼,虽是笑着,却微微有些怪罪的口气:“你既知道,今晨何不早些唤起我?”

  “好不容易姑娘能彻夜安眠,奴婢何故早早叫醒姑娘?”月澜笑着说:“六姑娘与二公子昨夜彻夜行车,辛苦劳累,现下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姑娘不急着去见。”

  “彻夜行车?”苏七觉得奇怪,“作何要彻夜行车?”

  月澜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兴许二位公子姑娘心念家里,想要早些见到母亲与妹妹呢?

  苏七就不再问她,继而与她讨论起来那个香囊的妙用。说起香囊,月澜也是大夸特夸,暗香萦萦,透着淡淡的蒲荷香,十分清爽好闻。

  苏七静默着笑笑,眸光却闪过一丝疑惑:香囊确实好用,只是这香味,她像是在昨日遇见的那位陈公子身上也闻见过。

  “奴婢原也想着郡主是问问而已,谁能想她能这样记在心里,可真是位好人。”月澜对萧诺初简直是赞不绝口,立刻就要掰着手指细数她的优处,“郡主落落大方、心善尽美、身份尊贵、云中白鹤。”

  “你还知道云中白鹤呢?”苏七笑着看她。

  月澜嘿嘿一笑:“是姑娘教的好。”

  “你若有时间,就多和月溪学学,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识字作诗都是会的。”苏七道。

  月澜才记起来苏七早让她去问月溪怎么来到府上做奴仆的事情,这几天事情太多她给忙忘了,等侍候姑娘用完早饭她得去寻张嬷嬷好生问问才是。

  外头传来阵阵女孩们喜悦的笑声,好似夜莺鸟一样的清脆悦耳。但在府里这样喧闹是有失体统的,果然随后就听见方嬷嬷的声音响起,“你们既来了这个院子,说话做事就得按将军府的规矩来,叽叽喳喳成什么事?要是无事就做些糕点上来让姑娘尝尝,或是扫洒庭除……”

  女孩们再不敢喧哗,忙不迭应了,有两名匆匆去了灶间。苏七推开门就见到剩下的姑娘在檐下立着,目光遥望天际,似有些怅惘在其中。

  她本姓岑,闺字诵晴,原本家里是开私塾的,因此读过几年书,而且会看账本。

  苏七留下她,看重的正是这一点,也因她骨子里有些稳重,自己若不在,她倒是不失为一个能挑大梁的人。

  身后月澜轻轻咳了一声,诵晴回神,看见苏七正站在自己身旁,笑意浅浅的看着自己,遂不卑不亢地行礼,“姑娘。”

  苏七饶有兴致的看向她方才望着的方向,“你方才看的这个位置,是南面。怎么了?家里是还有牵挂的人?”

  诵晴低头道:“家里还有位弟弟,今年十岁,姐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现下奴婢彻夜未归,奴婢担心他……”

  十岁的孩子……若这么留在南坊怕是不妥。苏七想了想,就道:“你先出府去,将你弟弟接到这里来,今后就住在这里,你们的开支会从我私库里面出,不走府里的账房。但事先说好,他若来了总要会些东西。”

  诵晴一听,立刻感恩戴德,只差没向苏七跪下去了,她欢喜得热泪连落,急忙告谢:“多谢姑娘大恩,今后奴婢与弟弟一定唯姑娘是从,绝无二心。”

  得了她这样一个承诺,苏七十分满意,摆摆手让她下去。

  因为苏七这会儿也并不急着去见她,身边不用人伺候,月澜得了空闲,于是去漪澜轩找张嬷嬷。

  可巧屋里杭氏正和苏子涣说话,张嬷嬷不用上前侍候,月澜就径直去后罩房找她,张嬷嬷在缝补衣裳,看到月澜来,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活计招呼她坐下。

  “你这丫头几天都不见找我这老婆子一次,这会儿怎么想起我来了?”张嬷嬷慈祥的看着月澜。

  她低头一笑,也不与嬷嬷兜圈子,客套几句后就说:“嬷嬷您帮着大娘子管些丫头小厮,府里的人都得过您的眼睛,我家姑娘让我来向您打听个事儿。您可晓得月溪姑娘是怎么来府上做事的么?”

  “七姑娘让你来问的?”

  月澜点点头。

  “月溪这丫头确实不太一样。”张嬷嬷压低了声音说,“也难怪七姑娘要来问,连老婆子我都觉得奇怪。你且来看,她容貌如花,骨子里也清丽自若,这样的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受过几分礼教。人婆子带她来时,我就瞧到了她鬓间戴着的白簪花,倘若是官宦人家,犯了重罪,家眷只能判流放,或是入教坊司,哪里能入别的府里做奴仆的?”

  月澜又赞成的点头。

  张嬷嬷继续道:“别的大户人家犯了罪,家眷才可能贬为奴仆,但你又看,眼下锦阳城里有听见过谁家犯了重罪么?”

  月澜自然摇头。

  莫说谁家犯了重罪,锦阳最近哪怕是偷盗抢劫的事都少,在大理寺任职的苏子涣都能闲到回外祖家探亲。

  张嬷嬷最后总结,“但你若说她是怎么来府上,我却只晓得她是经人婆子介绍的,咱们府上签死契的丫头小厮大多是她介绍来的,至于其他我却也不得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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