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生不敢。”虞栎拱手一礼，神情谦逊。
徐跃川一笑，“行啦，你也无须对我客气，我只叮嘱你一句，为臣之道，在乎忠君。”
虞栎沉默片刻，抬眼去看徐跃川，徐跃川跟他对视一眼，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不然你以为，为师会说什么？”
“是学生妄自揣测了。”
徐跃川捋了捋自个儿绑满红绳，打理齐整的长须，意有所指的一点，“幼帝已然长成，权利让渡必有一番波谲云诡，成王败寇，乃自古之理。”
要么，不争；要争，就要赢。
虞栎再度深深一揖，“学生自当铭记在心。”
徐跃川将悉心绘制好的山河图团成一团，随意丢弃，一改先前严肃的模样，温声叮嘱虞科举注意事项。
虞栎听得仔细，偏偏文之敏不甘示弱的在旁絮絮叨叨。
徐跃川：“此去乡试，你要好生准备。”
文之敏：“别怕啊，你可是主角！”
徐跃川：“此次考官乃是为师先前同僚，行事再稳妥不过。”
文之敏：“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就算有问题，你也能逢凶化吉。”
徐跃川：“你年纪虽小，却不要藏拙，好生展现才是。”
文之敏：“让这群愚蠢的凡人们看看主角的力量！”
徐跃川：“为师等你蟾宫折桂这一日。”
文之敏：“我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你这次了！”
虞栎：“……”我太难了！
也亏了虞栎在文之敏长久的磨练下早就有了一心二用的本事，不然早就被这个话痨系统活生生给逼疯了。
最后徐跃川抚着自己的胡须，朗声大笑，“虞栎，你可要记得，大丈夫生于世间，切莫违背自己的本心，若能始终从心而行，已是大善！”
虞栎神情中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学生谨记老师教诲。”
偏偏文之敏小声嘟哝道，“从心？那不就是怂嘛，苟——住啊。”
虞栎表情一滞，什么感动都没了。
乡试须得回原籍才能参加考试，一说起回乡一事，文之敏整个统都不太好，回忆起了当时欺辱虞栎的倒霉亲戚。
要不是当年虞栎扑上了回乡祭祖的阁老，小虞栎能不能顺利长大都是两说。
当然，不能否认，在这个扑的过程中，白莲花光环起了一点小小的，小小的作用，毕竟阁老这种生物，心智手段都非常人。
最重要的是，虞栎自己就是个人型自走挂。
过目不忘举一反三都是小case，天资极高，悟性上佳。徐跃川曾出题考校虞栎，再偏的语句，虞栎都能信手拈来，毫不费力，随手就是一篇千字手写小论文。
文之敏：拿着金手指的手微微颤抖。
末了徐跃川美的嘴都合不拢了，直接把虞栎作为关门弟子了吗？
要不怎么说人类是有差距的呢？教过了天才，谁乐意跟一帮子蠢材苦哈哈的玩儿呢。
文之敏神情恍惚，“这、这就是主角的威力吗。”
这时候文之敏倒是忘记了，世界上除了主角的天赋高人气好之外，还有一种生物，也能过目不忘天赋异禀，硬刚主角是他们的使命，这种生物，人称反派。
文之敏苦着脸，小声跟虞栎叨叨，“我知道你必须得回乡考试，但那群糟心的亲戚万一找你麻烦怎么办？”
虞栎不动声色反问道，“我只是考试，怎么会有麻烦？”
文之敏愤愤不平，“你就是太天真！他们当时欺负了你，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出人头地反过头来找他们的事儿？当然要不择手段压下你啊。”
天啦噜，主角真是个正宗傻白甜。文·真傻·白甜·之敏忧心忡忡的想着。
“傻白甜”虞栎微微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妨，我心里有数。”
半月的路途颠簸后，虞栎站在了祖宅前。
许久未曾回来，这祖宅……破的一如寻常。
文之敏率先从虞栎脑中飘出来，刚飘进宅子里，一块青瓦当头落下，要不是文之敏是个系统，没有实体，想必肯定要被这一瓦砸个正着。
“我靠！”文之敏猛然往后飘了一大截儿，显然对高空落物已经有了PTSD，“七年了，他们也不回来修一修？？”
虞栎都不打算进门，站在门口，好整以暇，“早猜到了，他们只会往自己钱袋中搂钱，别想往外掏。”
文之敏无奈了，“那你总不能重新住这儿吧？”
虞栎摇了摇头，“我还没有自虐的习惯，来时老师给了一笔盘缠，我只是想来……缅怀一下。”
最后四个字，虞栎咬的极轻，偏偏杀气四溢，只有文之敏盲目信任自己的宿主，无知无觉，“那还等什么啊！我饿了。”
饿？
“你能吃东西？”虞栎疑惑至极。
印象里因为吃不到东西，系统跟他飚过八百次戏，次次不重样。
文之敏诚实极了，“不能，我心里饿。”
虞栎满脸冷淡，掉头就走。
……信他才有鬼！
从乡下祖宅回到城中，虞栎表情一直不善，而文之敏则唏嘘感慨道，“这烧饼闻起来好香啊！我想吃一口。”
虞栎优雅一笑，冷漠拒绝：“你吃不到。”
文之敏：“……”
文之敏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不听！我想吃！你不要打破我的幻想！”
虞栎刚想残忍的再度打击文之敏时，肩膀突然一痛，一个一身月白的少女撞了上来，然后十分娇弱的倒在地上，惊呼一声，泪凝于睫，她身后几个丫鬟团团扑上，断绝了虞栎离开的每一条路线，“小姐！”
文之敏一秒放弃演戏，眼睛一眯，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在白莲花光环面前飚白莲？这就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鲁班门前抡大斧，摆明找死啊。
虞栎挑了挑眉，觉得此事颇为有趣。
自打他被文之敏坑了一把，身带白莲花光环之后，那就是女性公敌，没几个看他顺眼的女性，这主动扑上来碰瓷儿的少女，目的就很值得人琢磨了。
倒地的少女还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在扑上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只是抬眼盈盈看人，满面惊喜，“是、是堂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