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晨曦上前扶住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柳嬷嬷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趁着自己缓了些过来，她开口道，“不好了！四……四小姐，去老夫人那儿，揭发……凶手去了！”
“她爱去就去呗！”晨曦不以为然，反正与她无关。
“四小姐要告得，是您啊！”
“什么？”晨曦瞪圆了眼睛，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您快想想办法吧！”
采荷斋中，绿色的藤萝垂下在了门廊，撑起了一块阴凉。藤萝下，一张石桌置在那儿，两边的椅子上，各坐着一人。
两人，正是谢氏与杜凌蓉。
谢氏听完一旁的何嬷嬷禀报完二房的动静，满意的笑了笑。她摇了摇手中的团扇，额前垂落的碎发微微动了动。
“蓉儿啊，很快，我们就可以除掉晨曦这丫头了。”说罢，谢氏笑出了声。
杜凌蓉闻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她看向谢氏，“娘真是好计谋。”
说罢，杜凌蓉一手捻起茶盏的盖子，轻轻抿了一口。
谢氏“哼”了一声，面带不屑的道，“就凭她晨曦，也想和我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杜凌蓉附和。
“不过，蓉儿，你晕倒在哪儿不好，怎么偏偏晕在了他的怀里！”谢氏看着杜凌蓉的目光，由柔和转向了凌厉。
杜凌蓉不以为然，她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
“娘，天意如此，我中了毒，又岂能控制自己要何时晕倒？”
谢氏拍了拍桌子，冷硬的石桌拍得她手疼。
“少给我说什么天意如此！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的？看见他在花园里头，就走不动了？让你找个人多的地方晕下去，你也把这句话给我扔到脑后了？哼！”
“我早说过，我非澈影不嫁！”
“你！”谢氏气极。
“你们就看着吧，以后那皇后之位，一定会是我的！但前提是，我嫁给他司空澈影！”语毕，杜凌蓉转身离去。
“你这个不成器的！跟着一个废人，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出息！”谢氏看着自己女儿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性子，急得直跳脚。
再说二房那儿，杜依依听闻老夫人起了，便迫不及待的跑了过去。老夫人正在用着早膳，见杜依依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似乎有些不悦。
“你急个什么劲儿！看看，看看，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老夫人将筷子往碗上一搁，招呼身边的人再添一双碗筷给杜依依。
杜依依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吃早饭，她恨不得昨晚就跑过来找老夫人了！
可想想，老夫人昨天还在气头上，定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于是，就只好忍到了现在。
“祖母，依依过来，是有事和……”
“天大的事儿也没有吃早膳来得重要！你要是不吃，就回去待着！”说着老夫人自己拿起了筷子，开动了。
“可是……”
“连早膳我都吃不安宁了？”老夫人不耐烦的对着杜依依摆手，“回去！”
杜依依咬了咬唇，走到饭桌前坐下，从下人手里接过了碗筷，“祖母，是依依不懂事了。”
老夫人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用起了早膳。
一顿早膳，吃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待下人们收拾好了桌子，杜依依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
“祖母，我知道是谁害得三表姐了！”
老夫人一听，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她思量了会儿，决定还是摒退了下人为妙。
“你们都先下去。”老夫人摆摆手，众人应声而去，独独跟着杜依依同来的绿环与瞿大娘未曾离去。老夫人狐疑的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不走？”
“祖母，她们是证人！”杜依依赶紧接话。
“那就留下吧。”老夫人走到高位上，坐下，“说吧，是谁做得？”
“是二表姐！”
“谁？”老夫人眯起了眼睛，明显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的二表姐，您的二孙女儿，杜府的二小姐，晨曦！”
“胡说！”老夫人“啪”地一巴掌砸在桌子上，“依依，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你现在，居然连自己的表姐都开始诬陷了！”
杜依依吓得身子颤了颤，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原来的气势，杜依依直视着老夫人，“难不成，就因为她是二表姐，祖母就想包庇了不成？”
“哼！”老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你最好拿的出证据，否则，就和你那娘一起，给我进祠堂思过去！”
“绿环，瞿大娘，你们把自己知道的看到的，都说出来！”杜依依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一旁。
听到主子的话，绿环和瞿大娘齐齐在老夫人面前跪了下来。老夫人冷冷的扫了眼两人，没有作声。
绿环一直都在发着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瞿大娘见状，就赶紧开口道，“老夫人，老奴亲眼见着二小姐手下的丫鬟，手里拿着四小姐的香囊。”
老夫人看向瞿大娘，狐疑的问道，“你可是看清楚了？”
瞿大娘连忙点点头。
“那……这香囊现在在何处？”老夫人神情微变，她拄着拐杖，缓缓的站起身来。
瞿大娘看上去有些迟疑的样子，片刻后，她道，“被埋在了二小姐院子的后头。”
老夫人略微点了点头，又看向绿环，“你呢？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二小姐害了三小姐？”
绿环紧张的哆嗦着，吐不出一个字儿来。在感受到杜依依的一记冷眼后，绿环原本就攥紧了衣服的双手，更加用力了，掌心冷汗直冒。
“回……回老夫人。奴……奴婢……”
“有什么话就直说！”老夫人向绿环走过来几步，停在她面前不远处。
“是……”绿环偷偷看了眼杜依依，却见杜依依眼中像是要冒出火来一般，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她赶紧将杜依依教给她的说辞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奴……奴婢昨日，去浣衣坊送四小姐的衣服去时，看……看见……”
“看见什么？”
“看见二小姐身边的春桃偷偷摸摸地从浣衣坊里出来，一边还往袖子里塞着四小姐的帕子！”
“绿环，你可知道瞎说会是什么下场？”老夫人定定地看着绿环。
绿环使劲的点头，眼里已经恐惧的积起了泪花。
“来人！给我去请二小姐过来！”老夫人冲着外头喊了声。
很快，晨曦就被人请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曦儿见过祖母。”晨曦对着老夫人屈膝行礼。像是早就知道了老夫人情花开是为了什么，此时，她一脸的淡定。
老夫人微微颔首，“起来吧。”
晨曦微笑着站起身，从身后的春桃手里接过早早准备好的小瓷瓶，转身看向老夫人。
“祖母，这是风蓟子油，对您的喘症有帮助。觉得不舒服的时候，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就能缓解很多。”说着，晨曦把瓷瓶交给老夫人。
老夫人接过瓷瓶，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脸上露出了一副舒畅的表情。她收起瓷瓶，宝贝的不得了。
“好好好！真是好东西！哈哈……”
“祖母！”杜依依愤愤地看着晨曦，果然这小贱人一来，祖母就像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
“闹什么脾气！”老夫人不悦的瞪了眼杜依依，拉着晨曦坐了下来，“二丫头啊，你跟祖母说实话，三丫头那事儿，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晨曦老老实实地回答。
“可是，瞿大娘和绿环都说，看见了你的丫鬟拿着依依的香囊和帕子。”老夫人将视线从晨曦身上移开，转眼看向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的瞿大娘和绿环。
晨曦可不怕，别说她没做过，就是她做了，她也能赖地一干二净的。
“那么，不知两位看到的是我哪个丫鬟？”晨曦走到瞿大娘和绿环身边，蹲下，对着两人微微挑眉。
瞿大娘倒是一脸的临危不惧，可绿环却是吓惨了。要不是为了自己病重的老娘，她是怎么也不会帮着杜依依诬陷晨曦的。
“就是春桃！”瞿大娘义正言辞。
“呵！”晨曦轻笑，站起身，踱步到春桃面前，挑起春桃的下巴问道，“你怎么说？”
春桃哪里知道该要怎么说，她急得不行，红着眼睛委屈的叫了声，“小姐……”
“诶！”晨曦朝着春桃的脑袋拍了拍，转身看向瞿大娘，“瞿大娘，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自己看见的，就是春桃？”
“老奴人虽老了，眼睛却还没有瞎！”瞿大娘抬头，直视晨曦的眼睛。
晨曦微微勾唇。
似乎……胆子还挺大的。
“那么，就请瞿大娘拿出证据。口说无凭，做不得数。”
“老奴既然敢来指证二小姐，那就一定不会就这么来了。”说罢，瞿大娘对着老夫人磕了个头，“老夫人，就请您移步玉竹院的后头，老奴会证明给您看。”
老夫人面色凝重的盯着瞿大娘看了几眼，最后，点了点头。
一行人在瞿大娘的带领下，就这么去了玉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