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沉默了更长的时间，空白一片的脑子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过了好久好久的时间，张艺兴才如梦初醒般猛然回过神。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
抱着自己的手臂一下子收紧到让人缺氧的力道。即使不看脸，上方响起明显颤抖的声音，配合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腔的节拍，瞿昭慕也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张艺兴那令人心疼的欣喜若狂。
快刀斩乱麻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同样的狠心给边伯贤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如今她更是历历在目，而比起前者近乎极端的偏执与疯狂，张艺兴黯然的神伤才更让她生不起推拒的力量。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羞愧吗？
是……是羞愧吧。
瞿昭慕缓缓合上眼睛，睫毛垂落的瞬间是更多晶莹的液体从眼眶掉出。她的嗓音听起来哪里比张艺兴好半分？就连现在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也早就没法分清了。
“你也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那么叫我……”
眼帘与泪水共同阻隔了光线，可怎么视野里还是没能避免。那个从来都是生人勿近，唯独对她不吝关怀的少年。他站在大片耀眼的光晕前，辨不出表情的模糊中依然努力朝她露出笑容。
明明知道她永远无法够到却还是固执地伸出一只手，直到逐渐逼近的光晕将他全部没入其中。她看不清被光芒抹尽的少年瞳孔里丁点色彩，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少年凝望过来无言的视线。
对不起，很难过吧。
钟仁，看到现在的我这副样子，你该有多难过啊？
心里碎掉的声音是什么，噼里啪啦的动响，瞿昭慕不敢去深思。不管了吧，别管了吧，你又想怎么管，你还能怎么管？这样简单的事实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你活得还是你吗？你还能活成你吗？
能吗？扪心自问吧，你能吗？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样无能为力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光晕吞没的少年渐趋透明，然后完完全全地消融进黑暗之中。一如三年前大雪纷飞的那一天，被命运无情抽离出自己生命的，她的少年。
该庆幸吗，钟仁，我现在这副人人鄙弃的不堪模样，至少，你不会看到，还好，你永远也不会看到了。
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抱着的与被抱着的人这一刻达成了出奇的一致。眼泪流淌过嘴角划起的弧度，瞿昭慕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笑，嘲讽还是悲凉什么都好，她到底为什么要笑呢。
一个人能厌恶自己到多深的地步？就像她现在这样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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