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墙

作者: 郑乐天 字数:2385

  前文中多次提到了我们老家这个地方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生活富裕,既然提到有鱼,水自然就很多,既然有水,河肯定也会很多,既然河多,桥也就会不少。

  桥的种类可以说有很多种,哪怕就是在一个一米宽的小河沟上面搭上一块小木板,也可以成为桥,在几百米上千米的黄河或长江上用钢筋水泥铸造的跨河、跨江的也叫做桥;绵延在大海内的几十公里的也唤为桥,跨海大桥吗!

  从我记事那天起,无论我往村外那个方向走,都必须通过桥才可以实现,老家大大小小到底有多少座桥,我还真没有做过统计,估计怎么也不下三十座吧,短的不到一米,长的也就二十几米的样子。

  虽然河不少,但是很宽的河几乎没有,即使通往大海的河水流也不是很湍急,只有每年在泄洪的时候水位才会上升的比较明显,水量也会随之增大,正因为如此,无论大小河流才适于大家游泳,才有了我超出常人的水性,要是让我在水流湍急的大江大河中练游泳,估计我早就成了河神的下酒菜了。

  “嗯?!怎么这座桥我连续走了三遍啊?”朦朦的月光下,我停下了自行车。

  下了晚自习都快21点了,我有几个算数题没弄懂,就和班上学习最好的一个同学又请教一番,谁知道,我们村的这几个家伙竟然撇下我都回家了,没办法,我就只能自己抹黑往回走,还好我的自行车上有摩电灯。再说今天是农历十五,大月亮地行走,完全不必怕因为黑暗掉河里去。

  当我停下自行车,脑袋就开始发蒙了,我努力回忆着我刚才走过的路,可是大脑却一片空白,我就觉得自己是来回在这个桥上骑了三趟了。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鬼打墙”这样玄幻的词语,所以,我不可能想到这个词,“见鬼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最有代表那时我的境况的好词了。

  “小伙子!往前走啊!”这时一个苍老的的声音清晰的透进了我的耳膜。

  “谁……谁……谁在说……说话……”我蒙的转过头,不知方向望过去。

  “啊!啥也没有。”我的心砰砰的跳着,似乎都到了嗓子眼。

  “小伙子,往前走啊!”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我根本辨不清声音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似乎我的周围都是声音的发生地。

  我的头发根随着我的思想的变化也跟着起了连锁反应,我就觉得头皮发麻,似乎头发都竖了起来,毛孔间也迅速渗出了滴滴汗渍。

  “谁呀!咱别吓人行不行?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我张起胆子大声的喊了一嗓子。

  “小伙子!往前走啊!”这个声音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叫喊而有停息的意思。

  “我的妈呀!”我以这辈子最快的上自行车的速度蹦上了自行车,狠劲的瞪了起来。

  我就觉得耳旁嗖嗖的风声滑过,连起码的发型都给吹乱了,估计当时有世界二八自行车比赛我肯定能创世界纪录。

  蹬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我就觉得自己马上脱力了,不得不停下车,要不我肯定会因为失去平衡摔的很难看。我跳下自行车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这是到哪了,难道还没到家吗?”我抬起头四下里观望着。

  “天哪!我怎么还在桥上啊!”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桥栏杆清楚的告诉我,我还没有离开这座桥。

  我简直就要崩溃了,现在我除了害怕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两条腿也不知道是因为累还是吓得瑟瑟的抖动着。

  “小伙子!往前走啊!”这个让我听起来最难受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简直就要被吓傻了,脑袋里嗡嗡的响着,抬起头下意识的朝天空中望去,十五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层淡淡地黑云遮死了,只是朦胧间透出一点亮光。

  “这是什么?”我被眼前渐渐地白色东西笼罩住了。

  “是雾!怎么会下雾呢?”白色水汽渐渐让我明白起来,天下起大雾了。如果是白天下大雾都可以让人失去方向,何况是在晚间?

  还好,我从小遇事就比同龄人相对冷静不少,我突然觉得如果光是害怕自己肯定会被吓得更蒙,于是我试着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周围的一切。

  首先映入耳膜的是桥下流水的声响,然后似乎是某种昆虫发出的微弱的叫声,时断时续,其他就没有了,奇怪的是,那个人的话语声也听不到了。

  当然,我闭着眼睛肯定不会也不敢挪动脚步,我可没有武林高手听声辩位的本事,所以,我就一直闭着眼睛,等着那个声音的再次响起。

  奇怪的是,我闭着眼睛差不多五分钟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忽然明白,我所遇到的奇异的境况肯定是我的视线造成的。于是,我慢慢试着睁开了眼睛。

  四周的雾气仍然很大,视野不过一米左右,“小伙子,往前走啊!”我靠,又来了。我下意识的再次闭上了眼。

  我的脑海里急速旋转着,搜肠刮肚的想着如何尽快解决这种困境,忽然,我想起姥爷讲过的一句话:鬼最怕的火。于是我的右手自然就伸进了裤兜,因为兜里装着一盒火柴(注:到了秋天我们喜欢放荒,也就是找些野草多地方放火玩,老家的孩子都玩过这个,所以我兜里经常也装着火柴)。

  “呲!”的一声,我闭着眼摸索着划着了火柴,直到它快烧到我的手指才扔到地上。

  这次我是猛地睁开了眼,我被眼前的变化惊讶住了,雾没了,似乎就从来没有下过雾的痕迹,旁边的景物在耀眼的月光下几乎是一览无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的舌头吐出了老长,老半天都没缩回去,“我真遇到鬼了?”

  十几分钟后我回到了家里,父母都着急了,在那个几乎没有通讯工具的年代,他们正准备组织人去找我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回到了家,看看表,我从离开学校到回到家,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我足足走了近两个小时。

  我没敢和父母说起路上遇到的一切,只是说做题忘了看表,所以才回来晚了。

  我不知道我遇到是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但是那个让我永远都无法走到头的桥实在无法让人理解,还有那个恐怖的雾气,令人胆战心惊的说话声。

  后来,每当我走到那座桥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聆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我是即想再次听到那个声音又害怕听到那个声音,但是近一年下来,除了河里流水的声音,我什么都没听到过。

  事情过去二十多年了,我才在现代的书中看到了“鬼打墙”这个词语,虽然形式没有什么雷同,但是境况却十分相像,都是被困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中,就像走迷宫一样,直到累死也走不出那个地方,也许我算幸运的那个人,我碰巧用一根不起眼的火柴改变了“鬼打墙”的困局,才成了侥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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